乙女本质,BG赛高。沉迷佐雏,无心睡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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经常喜欢被人讨厌的角色,护不过来系列。

【火影 佐雏】《行至未尽 其四 桔梗之章》(下)

28

中午时分,漩涡一家和宇智波一家重新聚齐,人马浩荡地走进居酒屋,拼了两个座才坐下。

这次聚会是鸣人发起的,他想起学园祭时两家人热热闹闹地一同行动,便提议再来一次。而一向看彼此很不顺眼的莎拉娜和博人,居然没有一丝儿反对,这天的行程便顺顺当当地敲定了。

 

“咳咳,”鸣人坐在正当中,举起一杯酒来,清了清嗓子,很想显露出火影的威严,但怎么看都仍是那个有点儿缺根弦的橙毛,“首先呢,欢迎我们的莎拉娜和博人回家,恭喜他们顺利完成任务!”

莎拉娜和博人都笑起来,樱和日葵热烈鼓掌,雏田也笑着拍手。

掌声中,鸣人光彩满面,兴致勃勃地说:“然后呢,公布一下本日的行程,一会儿吃完饭,先去逛街,给你们仨买过年的新衣服,等到晚上,我们两家一起吃年夜饭,怎么样?”

能和大家一起出门去玩,博人自然是百般情愿,这时笑着用手肘戳了戳身边的莎拉娜:“莎拉娜,去不去,去不去?”都已经这么大年纪了,笑得坏兮兮的,仍像个小孩子。

如果是以前,莎拉娜肯定已经给了他一拳,但现在却只是嗔怒地瞪了他一眼,哼道:“瞧你那个样……去就去。”

不知他俩在这半年多发生了什么,樱和鸣人很是惊奇地对望了一眼,又齐刷刷看向肯定知情的佐助,然而鸦发的男人只是冷淡地喝茶,对这两个人的四道目光视而不见。

 

菜是鸣人点的,过了不久,便陆陆续续地端了上来。这些年很喜欢西式快餐的他,居然接连点了一大串寿司和刺身,连自己好久不吃的拉面都上了一碗。

博人看着给母亲殷勤夹菜的父亲,以及没有推辞一一吃下的母亲,也露出一脸诧异的呆样,啧啧感叹道:“哎呀……真是,这看着,简直都有点儿吓人了。”

这话一说出来,除却面色冷淡的佐助和浅笑不语的雏田外,饭桌上的人全都捂着肚子笑了起来。

 

鸣人脸红着咳了一声,扯开话题:“你小子不知道的事儿多了去了……你妈妈在她那个屋子前面种了满坑满谷的花,改天让她带你去看看!”

“诶,妈又开始种花啦?”博人显然觉得很新奇,“一个人弄这个,不无聊吗?”

雏田闻言,放下筷子,温婉地轻声说:“我觉得,如果能看到花,就像有人陪着呢。”

众人对这句话都没什么亲身体会,只能客套着赞同,唯有淡淡喝茶的鸦发男人,从茶杯的边沿望向她恬静的脸,黑眸中露出一点复杂的情绪。

 

眼见气氛要冷,莎拉娜忽然笑道:“我妈以前也爱养花,虽然老是不长久。雏田阿姨,你以后可以和她交流一下。”许久不见,她对雏田的心结似已解开,这时语气很温和地接过话头,还把记忆里对雏田很关照的樱扯进话题来。

樱正直愣愣地盯着佐助,这时被女儿提起名字,像是受到惊吓般肩膀一震,眼睛在雏田、佐助和女儿脸上挨个逡巡一遍,才勉强笑道:“我……我养个仙人掌都会死呢。”

鸣人噗哧一声笑出来:“我们小樱明明应该去开矿,种什么花啊草啊的!”

樱怒瞪他一眼,手猛地一伸,抓住他的橙毛用力拔拔拔:“是吗?那就让我先给你的脑壳开开矿吧!”方才眼中的惊惧和疑惑,此时悄然消失无踪。

 

大家闲谈间,饭差不多吃完了,鸣人却仍未尽兴,坐在那里想了半天,突然对着博人笑道:“满了十六岁就是成年人了,儿子,要不要和老爸喝两杯啊?”

与雏田分居后,他渐渐懂得要把生活的重心分出一半,好好经营家庭,因此对女儿倍加疼爱,也决心要好好弥补过去对儿子的忽视。

博人很是意外,强压下心中的喜悦,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,答道:“好啦好啦,那我就陪爸你喝一点!”

两人于是你一杯我一杯喝个不停,鸣人还要教博人划些奇怪的酒令。期间,博人眉飞色舞、添油加醋地把自己边防时的英勇事迹大加描绘,莎拉娜却在旁边凉凉地拆他的台,惹得众人又笑了一番。

 

 

 

29

桌上的酒瓶马上要空了,但这时正赶上店里最忙碌的饭点,就算是火影大人也很难得到什么特殊照顾。一直在旁边陪坐的雏田见此情景,便站起身来去取。

 

但那脚步才刚刚停在柜台前,却忽然慌忙着转了方向,急匆匆地向店外跑去。

掀开居酒屋的门帘后,她再也顾不得自己的姿势是否很平常,捂着嘴,踉跄着冲进店铺侧面狭小的洗手间,胃里一阵恶心,方才吃的东西一下子全吐了出来。

自从入秋后,身上的病便渐渐到了难以挽回的地步,她今天一直用查克拉暗地压制着经脉,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。

手指紧紧抓着身旁的盥洗台,雏田只觉得头晕目眩,比平常更严重的疼痛和呕吐感一阵接一阵袭来。

 

忽然,从门外传来一个男人淡淡的声音:“你怎么了?”

 

时隔半年也多,他和她说的第一句话,竟是这么一句不冷不热的“你怎么了”。

而全世界有那么多的人,又为什么偏偏只有他宇智波佐助一个人,走过来问这句话?

她的心是一个装满水的玻璃杯,平稳而沉默地安放,没有一丝的摇晃。可他仅仅只用这么四个字,就让那玻璃杯猝不及防地摔在地上,戾响之间,满地的水流和尖锐碎片。

 

——你管我怎么了?心中冒出的回答是这样的无理取闹,是从来不会在其他人面前表露的任性,却又带着一种想要依靠他的情难自禁。

然而最终雏田只是轻轻笑了,把扎在心上的碎片一个一个拔出来,说:“没什么的,我很好。”

门外的男人已经对这句话完全免疫,声音冷了下去:“你在日向家学的体术,就是用来做这种事吗?”

“那又和……”咬着牙,忍下痛楚,雏田强笑道,“你宇智波家,有什么关系呢?”

说完这句话,她攥紧拳头,指甲陷入掌心之中,只留给他对抗般的沉默。在这片远离人声喧哗的静默里,男人的呼吸声穿透薄薄的门板,如此鲜明地落入耳中,让她的手指不停颤抖。

 

最终,仍是他先让了脚步,离开之前,用那种不知是恼怒,还是其他的口气,低声道:“说什么蠢话。”

 

鸣人看到佐助空着手走回来,把酒杯放在桌上,带着点儿醉意地调侃道:“佐助,刚刚看你出去,还以为难得地要去帮个忙,原来不是吗?”

佐助看着他那张心满意足、无忧无虑的笑脸,忽然感觉有些烦躁,忍不住冷着脸说:“你喝够了没?”

可惜对面坐的这位火影大人,早就对他的坏脾气不以为意,只当他仍是像往常那样傲娇病发作,便笑嘻嘻地站起身来,拉着他的胳膊:“没够没够,你也坐下来,我还没和你喝呢!”

他猛地甩开鸣人的手,吼道:“身边人的事,你就一点儿也没注意到吗?!她——”

想说的话,只说出了这一个字,佐助的语声便戛然而止。

 

但效果却是好得过头,满屋子的人都被吓到了,七八桌客人全部噤若寒蝉,面面相觑,却连看都不敢看向那正在发怒的男人,整间店里一时间鸦雀无声。

宇智波佐助已经很久没有用这么大的声音说话了,而这短短的一句半,在鸣人心里引发的感觉,简直可以称得上是“震撼”。

挚友虽然心思敏感,却也骄傲寡言,几乎不会将情绪外露,因此,他表现出这种态度,肯定是自己有哪个地方大大地做错了,错得离谱。

 

但是,究竟是哪里不对?他终究想不明白。

——这一年以来,他不断改变自己,只希望能够弥补过去犯下的错误,早日让家中的生活回到正轨。但却总有一种怪异的缺失感,就像是幼时学习忍术,只因抓不住最关键的一点,便只能归落到最初不得要领的尴尬境地。

但是,这次再也没有一个挑着眉毛来答疑解惑的卡卡西老师,甚至连那个永远站在身侧的温顺妻子,也只是浅笑不语。这是仅属于漩涡鸣人自己的谜题,在兼顾工作和家庭的疲倦之中,在思绪的每个角落起起伏伏;他不肯认输地奋力前行,却不知何时才能寻到答案。

 

佐助将那句话吞回肚子里,盯着友人这张苦思冥想却也万分茫然的脸,方才那股烦躁之情在胸腔中愈演愈烈。

从一开始,他就告诉自己,要遵循自己一直以来的准则,不要去管别人的闲事。日向雏田所隐瞒的事实,既然是她自愿,那么他没有必要也没有立场去揭穿。她如果脑子有病,神经不正常,硬要这样矫情自虐,和丈夫玩儿幼稚的捉迷藏游戏,那和别人又有什么关系?

 

她要难受,她要忍着,那都是她自找的!

宇智波佐助,和你又有什么关系?!

 

一念及此,佐助一秒钟都不想再多待,伸手抓起椅背上搭着的黑色大衣,套在身上,冷冷道:“不是要去买衣服吗?走吧。”说罢,便径自向门外大步走去。

满座人中,竟是莎拉娜最先反应过来,面露担忧之色,急匆匆地站起身来,追向父亲的背影。

 

一向对佐助的事比谁都上心的宇智波樱,却在自己的位置上呆坐,那本来艳如玫瑰的微粉脸颊,此刻也变成一片惨白。

鸣人看她这样,不禁皱起眉头,有些为难地安慰道:“小樱,你别气,你也知道佐助的,他脾气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嘛……”

樱突然唰地站起来,有点儿不自然地笑道:“是啊,你说得对。你说得对。”

 

 

 

30

“爸!你等一下!”

宇智波莎拉娜跑着追上自己的父亲,雪地上的脚印因为匆忙的步伐而凌乱不堪。

 

男人的脚步稍稍一顿,她便赶到了他的身旁,稍微喘了口气,对着他劝道:“爸,你对鸣人叔叔既然有话,就不要只说一半。”脑海中浮现出母亲惊疑不定的脸色,她又有些叹息地加了一句,“还有和妈,你也和她说清楚吧,我看她……好像误会了。”

佐助用冷漠的黑瞳扫了女儿一眼,那冷漠中却明显带着一种不知对谁的恼怒:“——你想让我对他们说什么?”

莎拉娜却没有因为他的态度而生气,只是避开他的眼光,勉强回答着那尖锐的问题:“只要是爸你想说的……不都可以吗?”

“……”女儿有些伤感的面容映入眼中,佐助心中的怒气忽然减了许多,沉默片刻,微微叹气,说,“莎拉娜,我不说,自然有我的理由。有很多事情,你是不了解内情的。”

 

黑发黑瞳的少女咬了咬嘴唇,抬起头来望着面前这个男人。

他心思难测,既孤傲又冷淡,不像火影那样开朗豪爽,经常让人觉得头疼。但经过这半年多的观察和相处,她能确认的是,这个人是她的父亲。

 

于是,她直率地望着佐助的眼睛,认真地说:

“我是不知道,但是我相信你。因为,我知道我的爸爸不是一个偷偷摸摸的人。”

“我相信鸣人叔叔和妈妈也是这么认为的,所以,拜托你了,爸。”

 

佐助愕然地张大了眼睛,望着面前一字一句,语气坚定的女儿,心中陡然生出一种很强烈的摇动。

这样的心情,对他来说是全然陌生,难以理解的。因为,他并不曾看到过莎拉娜第一次站起来、第一次走路、是第一次上学的模样,甚至就连她的第一次欢笑,第一次流泪,也不曾陪伴和经历。

缺席了女儿的整个童年,或许此时此刻,才是佐助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作为父亲的感受。

 

正在这时,樱慢慢地走了过来,在两人身旁站定,连招呼都没有打,定定地望着脚下的地面。在她的眼中,只看到白雪被人们踏碎碾坏,变成了一片污浊的泥泞。

 

“樱,”佐助望着她苍白的脸,沉吟片刻,用很和缓的语气说,“我们走走吧,我有话要和你谈。”

女人有些惊愕地抬起头来,看到丈夫那一贯用淡漠的外壳戒备着的脸,这一刻竟然显露出依稀的几分温柔,刚刚陷入晦暗的翠眸,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,突然鼓起勇气挽住她的手臂,脸颊红红地点头:“好,我听你说。”

 

“你和我……”佐助捡起了话头,但一时之间,竟觉得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;他从小就习惯把心中的软弱杀死埋好,可现在终究到了让它们重见天日的时候了,“我们,已经认识很久了。”

“嗯。”她害羞地抿着嘴唇,点头。

“这么多年来,我对你并不好。我错得太多,也许……从一开始就错了。”他说得很慢,声音很沉,而随着他的语声,樱本来艳丽的脸,渐渐变回了方才的那种灰白色。

但佐助却已经决心要说完:“所以,我已经决定了,等过完年,我们就……”

“你先等等!什么都别说……!我有话要问你……”她打断他的话,低下了那总是乐观高昂的头颅,只觉眼中的泪水快要滴落下来,“你为什么,接受了教官的任务?为什么……让别人进你的厨房?刚刚,又到底是为什么,和鸣人吵架……?”

 

男人垂下眼来,久久地看着身旁的樱发女子,像是看到了那个还留着及腰长发的女孩,深吸了一口气,答道:“我——”

“你不用说了!”谁知樱却突然再次打断了他,抬起头来,露出特别不好意思的笑容,自己把眼泪擦干净,还用手敲了一下脑袋,很大声地自嘲道,“哈哈,我呀,太喜欢胡思乱想了!佐助你一定会觉得我很小气对不对?真的,我不是这样的,只是太久没见到你了!来,我们快去给莎拉娜买衣服吧!”

 

说着,她就拽着佐助的胳膊,眼睛不去看他的脸,小女孩般一边跑一边笑,就像是孩子畏惧夜路上的鬼魅,所以才要给自己讲笑话壮胆。

如果是在以前,他一定会甩开樱的手,立刻就把该说的话都说出来。那是宇智波佐助对于“别人”会做的事,可她毕竟不再是他的“别人”了。

所以现在,他被她拉着,也跑起来,望着她的黑瞳中,充满了沉默的伤感。

 

雏田从洗手间里走出来时,却看到鸣人正站在门口,弓着腰给日葵戴帽子和围巾,不禁有些迷惑。

他转过头看到妻子走出来,露出苦笑,有点无奈地解释说:“刚刚佐助他……嗯,呃……说要我别再喝了,尽快去给日葵他们买衣服。来,雏田,你的披肩在这里,我拿着呢。”

雏田呆呆站了很久,才慢慢向丈夫的方向走过去。鸣人给她裹上披肩,牵住她的手,笑道:“雏田酱,我们一起走走吧。”

 

日葵已经偷偷跑到前面去找博人了,路上便只剩下他们两个,踩着脚下的雪,牵着手,缓缓向前走。

雏田垂着头,望着自己和丈夫并行的足尖,忽然轻轻地说:“我都快忘记了……鸣人,从以前开始,就是这么快乐、这么温暖的人啊。”

“是吗?”鸣人还带着三分醉意,颊上红红的,用另一只手挠了挠脸,笑了起来。

她含着笑点了点头,然后笑意渐渐带上了一种沉静的感伤:“但是,和我在一起以后,就不再是这样了。”

“不、不是的!”鸣人慌忙停下脚步,转过身来面对她,急切地说,“我和雏田在一起,一直很高兴啊!最高兴了!”

 

雏田抬起头,仍是那样哀伤地浅笑着,用手把丈夫发梢上的一点雪抚了下去:“我很抱歉……没有让你自由,又一直没有让你幸福。”

鸣人被她这种模样吓到了,也不顾周围人来人往,大声喊道:“你在说什么啊雏田!这明明是我的错不是吗,是我以前太笨了,不懂得好好珍惜你,珍惜这个家,让你伤心了——今后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、照顾你!”

“鸣人……如果你和我都是被关住了的话,”她望着丈夫惊慌失措的脸,心中涌起无限的温柔与悲伤,年轻时至死不悔的种种片段自脑海中一一闪现,也许至今都还没有改变,但那却终究全是对他的束缚,“我们至少,一起离开这个笼子,好吗?”

“雏田……”他被她白瞳中的释怀深深刺痛,嘴唇有些发白,感觉喉头颤抖着,“难道我们……不是相爱的吗?”

 

雏田安静地注视着他惊惶的蓝眸子,忽然举起两只冰凉而湿润的手,捧住丈夫棱角分明的英挺的脸。

这张面孔,和记忆中那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已经很不同了。而自己,也和当初那个单纯怯懦的自己,别如天壤。

像是安慰般抚摸着他的脸颊,白眸女人温温地笑道:“我只希望,鸣人以后能很幸福,比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幸福。”

 

 

 

31

宇智波一家和自己的父母都不见踪影,本来打算大家一起热热闹闹逛着玩儿的博人,只好牵着妹妹的手,随便走进一家百货商店里四处乱逛。

日葵走到一个卖首饰的柜台前,被里面陈列的闪闪发亮的饰品吸引了目光,摸了摸口袋里薄薄的压岁钱,又有点儿郁闷,只好趴在那里一个劲儿地瞧。

 

博人对这些东西一点儿兴趣都没有,心不在焉地左顾右盼,忽然想是想起什么,笑着问道:“诶,对了,爸和妈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要好啦?简直比我小时候见过的还腻乎!”

日葵的眼睛动也不动地望着柜台里面,沉默片刻,不在意似的说:“大人的事情,我又不清楚。”

“哎,也是,”博人挑了挑眉,回忆道,“我在边防那边的时候,也只听说他们一直还在分居,心里本来还气着呢……不过现在看来,不是很好吗!”

“……”女孩顿了顿,不置可否地答,“爸爸现在确实比原来好多了。”

博人心中十分高兴,露出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,突然嘿嘿笑道:“这么看来,我可以催妈快点搬回来住啦?”

谁知,自己本来一脸淡然的妹妹,听到这句话,却蓦地回过头来:“就是因为他们没住在一起,关系才变好的!”

 

日葵的声音和神情都很生硬,让博人有些吃惊,张着嘴巴呆呆地看着她,愣了半天才说:“日、日葵,你怎么突然生气了?”——说实话,虽然妹妹个性温柔,自己在家又是个混世魔王,但如果日葵真的发起火来,他还是有些害怕的……

女孩瞪了他一眼,有些怄气地撅起嘴来,但眼中却渐渐露出几分悲哀之意:“……哥哥难道没想过吗,为什么爸妈都没提过要重新住在一起呢?也许……也许他们都觉得,现在这样更好啊。”

“怎……!”少年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反驳,但看着妹妹的神情,这句“怎么可能”却生生卡在喉咙里,就是说不出来。

人们都知道漩涡博人叛逆不讲理,却不知道,他其实早已经过了求关注的年纪,为什么还要为了那些“小事”,没完没了地和父母耍脾气闹别扭。

 

两人都沉默着,日葵瘪着嘴,感觉眼睛酸酸的,那柜台里亮晶晶的宝石和琉璃,在她眼中慢慢混合成一片即将滚落的液滴。

突然,博人用手在自己妹妹头上狠狠乱揉了一气,然后猛地蹲下身来,认真地端详着那些小玩意儿,露出嚣张的笑,很豪迈地说:“日葵,你想要哪个?哥给你买!”

日葵惊讶地眨了眨眼,含着的眼泪就扑簌簌地落下来。她忽然转过身抱住哥哥的脖子,鼻子囔囔地任性道:“那,要最贵的……”

博人不禁失笑,抬起一只手,摸着她埋在自己颈间的小脑袋,宠溺地叹气:“你这小鬼……好好好,买买买!”

 

“佐助,我想要这件,你觉得呢?”樱拎出一条浅粉色的羊绒连衣裙,在自己高挑纤细的身上比了比,对着旁边的佐助笑道。她虽然业已而立之年,但仍然美貌出众,身材又极好,樱色发丝配着这条裙子,比照片里的模特儿还更出挑些。

佐助望着她,仔细打量了一下,点了点头:“可以。”

 

莎拉娜在一旁看着父母两个,脸上的神色却有些犯难。

她虽然已经决定,不论如何都要相信父亲,可这次反而变成母亲开始怀疑,却是完全出乎意料之外。在莎拉娜的记忆里,母亲虽然特别爱吃醋,但是从来没有怀疑过父亲会有别的女人,总是抱有一种近乎盲目的自信。

想到这里,莎拉娜小心地偷偷观察母亲的神情。——母亲对父亲的执念,实在太深了,以至于她现在这一副毫无芥蒂的笑脸,让人觉得有些诡异。

 

这时,樱又挑上一件黑色的长风衣,便开心地拿着衣服大步走到莎拉娜身边,披在她身上,对佐助说:“莎拉娜穿这个,好看吗?”

佐助望着女儿,想了想,又说:“可以。”

 

他的声音很温和,望着她母女二人的目光也是同样。他对樱的态度之良好,到达了有史以来的最高峰,简直让人不敢相信,这人会是那个孤僻傲慢的宇智波佐助。

然而,樱却忽然张大眼睛,直直地望着他的脸,仿佛从那同样温柔的目光中,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,明白了一个她宁愿自己永远不明白的答案。

仿佛就是这个眼神,夺走了一切自欺欺人的可能,成为了压垮她全部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
 

她把衣服塞进莎拉娜手里,对她柔声道:“莎拉娜,帮妈妈去结账好吗?”

莎拉娜有些不明所以,犹豫片刻,还是依言走开了。

 

然后樱转过身来,定定地看着他黑发间露出的墨色瞳子,突然声音很冷地说:“你这种眼神,是什么意思?”

佐助难得地愣住,对她骤然转变的态度,对于这种像打哑谜一样的“女人的问题”,只觉得莫名其妙:“什么叫‘什么意思’?”

 

可是,不知为何,他在心中觉得,自己似乎其实是明白樱的意思的。

这句问话,也许只是为了让她能够继续说下去,让她问完方才在路上不敢继续问的话题,也让自己能够做出应该做的选择。

就像当年生死之间的横眉冷对,冷言恶语,多少带着一些帮她,也帮自己下定决心的意味在里面。

 

 

 

32

“现在,你看我和看莎拉娜的眼神,一点儿差别也没有了。”宇智波樱仍然用那古怪的眼神死死盯着他,然后用那古怪的冷静口气续道,“你这样对我,是什么意思?”

佐助微微皱起眉,却只是心平气和地说:“我不觉得这有哪里不妥。”

 

这个回答似乎适得其反,樱冷嗤一声,翠眸更加寒冷,突然又问:“刚刚吃饭的时候,你离席去哪了?”

男人眸光一动,微微昂起下巴,声音竟也陡地沉下去:“你想表达什么?”

“表达什么?”她露出刻薄的讥笑,“我只是感叹,你和你的情人,连这么一会儿也等不了!”

眉头骤然拧紧,佐助的脸色变得冰冷,黑眸中聚起尖锐的怒气:“闭嘴!”

 

樱笑了起来,但那笑却令人觉得害怕,一双美丽的翠瞳死死望着他,像是恨不能把他石头一样冷硬的心剖开看个仔细:“我偏要说!宇智波佐助,你以为我傻是吗?我不傻!不瞎!我只是想假装看不到!”

说着,她忽然上前一步,两只手死死抓住佐助胸前的衣襟,泪水如珠般落下来,她大声喊着,那丧失了风度的声音像是怨恨,又像是哀恳:

“你自己知不知道,你看着我的眼光,甚至还比不上看她的一件披肩!”

 

把这句话歇斯底里地吼出来以后,她只觉得胸中剧痛,无法呼吸,捂着嘴痛哭起来,另一只手用力攥着他的衣服,不肯放手。

她知道,自己又搞砸了。接下来,丈夫只会留下一句“懒得陪你无理取闹”,然后他们二人又将重复过去几十年来从无休止的试探和战争。

 

然而,对面的男人竟然没有发作,反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。

这声叹气,完全是在樱的意料之外,她错愕地抬起头来,迎面对上那温和的黑瞳。

对于宇智波佐助来说,那是太过于耐心和体贴的目光。他留给世人的只有淡漠的冷眼,甚至于连那个女人也要承受他瞳中森寒的刀刃。而只有亲人,才能享受这样温柔的注视。

 

但是这种光荣,对于宇智波樱,不,春野樱来说,却无异于是一种羞辱。

世人只以为她要的是温柔,是体贴,是关怀。唯有她自己心知,此生所求的,不过是这个男人伤人的尖锐的爱。

 

这一刹那间,往事忽然像是胶片一样飞速地自眼前掠过。她自童年时就把这个男人奉若珍宝,百般讨好,千般迎合。他喜欢长发,自己就留长发;他要离乡复仇,她情愿一起跟走;他误入歧途,自己即便死也要阻止。她为他彻夜流泪,为他肝肠寸断,变成一个纠缠不休,低三下四的可悲女人。

到底是哪里不够好?到底是哪里做错了?到底为什么这个男人不爱她?

 

如果说是他没有心,没有情,她可以不介意。

疏远的关系,名不副实的夫妻,一边工作一边支撑家庭,独自养育他宇智波家的后代,她可以不介意。

哪怕这个男人当初娶她,只是因为周围人的压力,或者是因为愧疚和报答,她也都无所谓。

只要自己还是那个离他最近的女人,那么,总有一天这些委屈和付出,会有机会换得他的垂青和回顾。

可如今,她用尽一切都交换不来的爱,这个男人就这样轻轻巧巧地给了别的女人!

而她春野樱,却成了他的“亲人”?!

 

多么可笑……实在是,太可笑了!

 

鸣人和雏田刚走进百货商场,就听到很多人议论着十二忍又有新八卦了。两人急急忙忙跑到现场,正好看到樱猛地把佐助推开,踉跄着后退了两步,满脸泪痕,一双眼荧荧发亮地瞪着他,嘶哑着声音喊道:

“你再敢这样看我!我就把你那写轮眼挖出来!”

 

几乎是下意识地,鸣人向前跨出了一步。

那个泪流满面的樱发女子,终究是牢牢捏着他的心脏,她的每个笑容,每滴眼泪,都烧灼在他的灵魂之上。漩涡鸣人对每个人都好,像是一种本能;但全世界,终究只有她,是特别的,是独一无二,是让他愿意付出生命去迁就。

然而迈出这步之后,他才记起,自己掌心里,还握着雏田的手。

这是他妻子的手,是为他生儿育女的人的手。

 

雏田默默地抬头,望着身旁陷入两难的丈夫,忽然轻轻把手从他温暖的掌中抽了出来。

男人吃惊地低头看她,她安然露出一个笑容,像是对着记忆里那个坐在秋千上的孤独男孩一般,认真地说:“鸣人的忍道,不就是让自己永远不要后悔吗?”

鸣人咬咬牙,郑重地向她道谢后,向樱那边跑了过去。她看着丈夫的背影,在心里知道,自己这一场隐瞒和挣扎,终于换来了真正的回报。

 

垂下眼,雏田端详着自己的那只手,指甲上涂着淡淡的甲油,只为遮掩那代表病恙的灰败颜色。最终,她仍是恬然地笑,喃喃道:

“鸣人君啊……其实,我经常想,如果最初我就能明白,能像现在这样挣脱,该有多好呢?”

 

鸣人夹在佐助和樱两人之间,抓住樱的手臂,面色温柔,对着她不知说着些什么。

樱狠狠甩开他的手,他又不屈不挠地重新抓住,最后,女人在他身上拼命捶了好几拳,才哭着把脸埋在他的肩头。

 

雏田凝视着这个她爱了半生的男孩、少年、男人。

她实在太爱他了,连他的一根头发都爱,连他不爱自己的那部分,也打从心里爱。

可是,这就是全部了,这就是她能给他的全部。一念及此,突然觉得身体变得轻飘飘的,像是骤然卸去重负后的行脚夫,脚掌轻盈到与大地之间失去了最后一分联系。

就连肋间的病灶,也突然一下子就不痛了,根本不曾不存在似的。

 

鸣人拍着怀里一直在哭的樱的脊背,抬起头,却看到雏田已经转过身去,一步一步,静静离开。

他很少看到白瞳女子的背影,因为大多数时候,她总是会站在原地,按照礼仪默默等待,直到所有人都散去,自己才会走。

不知为何,那个茕茕的娇小身影,令他心中莫名恐慌起来,就像是这次一别,以后都再也不会见到。

 

就在这时,另一边的鸦发男人忽然迈开步子,头也不回地追着她的背影走了。

 

“佐助,你去哪?!”鸣人急忙要喊住他。

“让他走!!”怀里的樱却突然喊了一声,她全身战栗着,声音中充满了刻骨的仇恨,冰冷地重复了一遍,“——你让他走。”

当初痴缠不休,执念深重的爱有多深,如今腐败生毒,不可逆转的恨就有多深。

 

莎拉娜定定地站在不远处,没有走过来。

她目睹了母亲的哭喊,火影的阻拦,以及这两个男人是如何离开他们的妻子。

但那双黑眼中,并未像曾经那样,显出怨恨或者被背叛的失望,反而露出一种有些哀伤,又有些迷茫的黯然。

———以上所言,是为桔梗之章—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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